第五十一章 寺中疑犯(1 / 1)

“今日朝堂,裴寺卿本想将此案交由皇城司主理,亦称大理寺内部潜藏危机,皇城司由陛下直接调遣,此举可谓清明大义,绝不包藏,但若皇城司存疑为前提,裴寺卿,你可也有疑?”

尹正闻从不拐弯抹角,如一柄直刃,切入要害。

这下,倒连季有然都惊诧倾身。

沈砚苦笑道:“昨夜转运,在下暗中用了些不足道的伎俩,虽也没有实证,但确实一些信息,仅有寺卿与在下悉知,在下不敢妄论,但寺中被挖掘出的歹人皆为要职,甚至还有寺卿身边人,寺卿心思巧敏的程度,不应疏忽至此。”

“昨日你向有然求助时,我已有所察觉,你定是对寺中有所疑,我才派了增援。”

“在下感激不尽。”沈砚又一揖。

“你我倒不用这些虚礼。”尹正闻道:“裴寺卿此人我并不熟识,直到他近年任了寺卿才有所接触,虽与我一些理念不睦,但也绝非等闲之辈,然而目前听你所言,确实仅有推论,不足为证,防范之心不可松懈,不过关要仍需聚在皇城司这条线上。

但裴寺卿意将此案移给他们时,我当时先行抢接,按理陆指挥使若坚持接收,以当时情景,圣上未必就能轻易委派我部,他却并未沾身。”

沈砚沉声道:“陆指挥使自五年前辅佐陛下,其心可鉴,或者是其下之人作乱,无论何故,在下定会审慎而行,绝不为大人添责。”

尹正闻睥睨而来,“这其中隐秘,涉及重臣高位,审慎可为稳定朝心,可为事实尊崇,但绝不应是惧怕给人添责!”

一席话干脆果决,仍是那个狱审中最利的一柄剑。

沈砚郑重道:“在下悉听教诲。”

“宋侍郎的那个儿子,是怎么回事?”尹正闻忽然转了话头。

“那小子是被人毒害的。”季有然道,想起与自家大人四目相对的一幕,不觉将后半句“由我亲验”咽下。

尹正闻目光片来,割他一眼,但并未置评。

沈砚道:“宋寺正从我手中接走案子,本是想力证季应奇清白,谁知一夜间峰回路转,改为定论死罪,后来又传了些鬼神的蜚语,在解出季应奇并非真凶后,反忆他的许多举措,其实是在向在下告知一些实情,在下怀疑,他应是被人所胁,因告密举措而被灭口。”

“大人为何有此一问?”季有然道。

宋少予之事虽与案件有关,但与刑部负责的部分并无瓜葛。

“因为,他是唯一串起了大理寺与刑部的线。”尹正闻阴冷的声线如暴雨将至前的天幕。

电闪而下,贯穿人心。

沈砚与季有然相视一望。

“你是说……”季有然迟疑:“宋侍郎?”

“仅凭他父子俩的亲眷关系,还是过于武断。但宋侍郎细致性情,你也该清楚。”尹正闻道:“如今其子亡故疑点重重,却丝毫不肯声张,换作旁人也就罢了。但沈少卿打眼便能看出尸身端倪,一个刑部供职二十余载,从刑狱里摸爬滚打脱颖而出之人,又岂会蒙心。”

沈砚道:“在下也曾提起心中疑虑,但宋侍郎却是情绪激烈,只好托付有然暗中行事。”

“他这边,我亲自问询。”尹正闻简洁道:“你还是着力攻破这桩杀人案本身。”

沈砚道:“在下领命。”

“说起来,你那小跟班向来跟道风一样,今日怎么慢吞吞的。”季有然忽然道。

沈砚也立刻反应,大理寺距刑部并没有太远的路程,登记账册也是一调便出。

如今已过去近一个时辰,夏临竟还未归。

不觉心下一顿。

“我回大理寺中看看。”沈砚起身辞行。

*

沈砚行至大理寺门前,已是暮色四合之际。

门吏恭敬道:“夏大人一个时辰前便回来,并未见他再外出。”

沈砚点头,刚踏入,便迎来一名侍卫,行了一礼道:“大人,寺卿大人一直在候您。”

裴寺卿坐在偏停中,夕辉斜入,光影明暗,垂落在他的官帽肩头,又染勒出他沉潭般幽荡的眼眸。

随着沈砚走近,他的神色似一圈圈潮汐渐退。

在沈砚站定揖礼时,已幻化为一派关切焦悴,“沈少卿可安?昨夜一事后,始终未见你来报,今日上朝又是缺席,老夫始终惴惴,如今见你,才觉松了口气。”

沈砚静道:“承蒙寺卿大人关心,在下一切无异,只是昨日善后完毕再回到寺中已近三更,听闻寺卿大人回府,便没再叨扰,今早又被急事所困,未能同大人一并面圣陈情,还请大人赎罪。”

“那便好,你怕是还有所不知,昨夜老夫彻夜难眠,思忖这些时日以来的种种事端,我大理寺显然已无力应对,长此以往,定会失了圣心,令陛下起疑,因此未与你商议,便直接禀奏,请求交由皇城司彻查,这是唯一救我大理寺的良计。

然而谁知,竟让那尹正闻横插一杠,去年岁尾绩考,他刑部就低我一等,如今竟要在这等关要之时出手,安得什么心!”

沈砚道:“昨夜遇袭,寺中力量不足,多亏刑部派来增援,想必尹尚书也是好心。”

“好心?”裴寺卿冷嗤,“沈少卿,我知你与他有旧,但如今他不是大理寺中人,你也不再是他好徒儿好属下,老夫问你,昨夜我寺中转运,明明为秘务,为何他刑部会得知!”

这缘是沈砚暗中求援季有然,尹尚书无意得知。

但他与季有然的关系对外并未特意展示,此时更不便对裴寺卿赘言。

见沈砚未语,裴寺卿一副恨铁不成钢之色道:“沈少卿啊沈少卿,你还是涉世浅微,年少疏狂,但也不怪,毕竟人都是旁观者清,自己当局,就蒙眼堵心,饶是老夫都纵了一个齐敏,更别提你。”

沈砚抬头。

“来人。”裴寺卿扬声,目光却饱饮夕色,如乌刃上的淬火,“将那嫌犯押上!”

一边侍从应声而出,不多时,押解一人进门,压跪在沈砚脚下。

赫然是夏临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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